“我来结合我知道的事情来理一下你告诉我的东西好了。”
青遮伸出手,说一句便压下一根手指。
“现在的修真界无人飞升,长老会想改变这一情形,出于阴阳调和、对立平衡的理念,于是开始制造心魔,这是褚褐诞生的第一个原因。”
“道祖出于不知名的缘由需要容器,且,他制造容器的时间应该晚于制造心魔的时间,或许心魔的事情给了他启发,所以第三个容器成功造出,这是褚褐诞生的第二个原因。”
“道祖造了王都,为褚褐准备用来唤醒他的炉鼎,之后你带走了褚褐,用不知名的方式生下了他,利用心魔傀儡抚养他长大。直到这儿,我说的,有错吗?”
卫含芙朝他微笑,“没有,很简洁明了。”
“所以,我就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了。”青遮缓缓扣下最后一根手指,“我在这个故事里的位置在哪儿?又或者说,我在这个故事里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绝对核心,至关重要,不可或缺。”
一个词比一个词咬得重。
但有意思的地方就来了,虽然他在大荒西楼里借助莫须有的「命运」看清了围绕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也托莫名其妙的、类似于鬼上身的福知晓了不少关于褚褐、甚至关于褚褐背后人的事情,但,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是为了让他知道那位道祖大人有个不得了的夺舍计划,而他——青遮——却悄无声息地在这场故事里消失掉了,无论是卫含芙想让他看的记忆、还是卫含芙给他讲述的内容,他都在里面参与过,但也只是参与过,就像王女的名号一样,名头在就行,底下的人是谁无所谓。
可卫含芙的态度却不像是对待一个只需要名头的炉鼎。
“通过你想让我知道的那些东西,我现在能讲出来褚褐的身世,也能大致分析分析你和卫道月的动机,甚至都可以隐隐约约摸索出几分那位道祖大人的性格,但我却讲不出太多关于「我」的事情。”
青遮冷静清冽的嗓音在塔里回荡。
“虽然有几分自夸的嫌疑,但我要说,只要我想,我完全可以根据别人的只言片语来揣摩出对方的性格甚至过往,可我现在却做不到从你的故事里来分析关于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那是因为我的线在这个故事里断掉了,前后衔接不上,这不是和你口中的「我在这个故事里起到的绝对核心、至关重要、不可或缺作用」相悖吗?”
卫含芙静静地站在原地听他讲话,不疾不徐道:“所以呢?”
“所以,我可不可以这样说,长老会要的是炉鼎,你要的不是。你要的是我,也只能是我。我就是你的计划。”
塔里的风停了,卫含芙飘扬的白裙落了下来,红色的、黏稠的的流状物,慢慢沿着裙摆往上攀爬,转瞬就染红了整条罗裙,轻易破坏掉了那条白裙带来的温和感。
原来如此。青遮扫了一眼那条红艳的、甚至艳到了让人不适的裙子,明白卫含芙身上时不时带给他的违和感和猎猎的肃杀气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以一开始以白衣白裙的样子出现,是为了营造温和的形象吗?不过也没营造成功啊,那白裙边儿上也积着血呢,这难道是她的什么恶趣味?
啪。啪。啪。
卫含芙拍着手,“敏锐,果然敏锐。看来聪明人都是天生的,你都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了,居然脑袋还能精明得跟个鬼一样,真是可怕。”
变成?
自遇见卫含芙开始就时有时无萦绕在心头的那股子不妙的预感一下子找到了出口,呼啦啦涌了进来。
“你。”青遮觉得不太可能,但卫含芙的语气的确预示着这样一个答案,“你认识我?”
卫含芙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云里雾里地开口道:“命运是会说谎的,青遮,毕竟连天道誓这种东西都能作假。”
她第一次叫青遮的名字。
“所以,青遮,你要不要来猜猜看,刚才你看到的所有记忆,哪一部分是真,哪一部分是假,又或者说,全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