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擦拭他嘴里被打掉牙齿的那处伤口。
过了须臾,对方终于松开手,低声道:“咬住。”
孟禾腮帮子被捏得发酸,随后顺从地闭上嘴,咬住齿缝间棉团,因着边发抖边呼吸急促,没忍住又哼唧了几声。
“一会儿自己吐掉。”
声音有些耳熟,孟禾总觉得在哪听过,但他此刻神志混乱,根本没法集中精力思考。
待疼痛逐渐消退,孟禾猛然惊觉有道视线正扎在自己身上,那人不仅没走,似乎还在盯着他看。孟禾被盯得脊背发凉,鬓边沁满冷汗,喉咙吞咽,滚下一点腥血。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衣料摩挲声,那人总算起了身,踏着稳健的步伐,逐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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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里夫南岸,摇光军营。
“阿木古朗,军中这半月的支出快赶上上月一整月了。”
托娅抱着账本,穆摇光抱着她,随着她手指的动作一条条账目看过去。
忽地,穆摇光轻轻握住托娅的手腕,往上挪了挪,问:“怎么这笔账也算进军饷里了?”
托娅说:“这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丈母丈父几面,你给他们买礼,也是表我与摇光军的心意。”
穆摇光道:“礼归礼,心意归心意,这些开销本就该算我俸禄里,不应进公款。”
说着,穆摇光拿起桌上的羽毛笔塞到托娅手里,握着她的手划去几行账目。
托娅重新核对了一遍,拨弄起算盘,沉吟道:“若不算这笔账的话,六月的支出仍然比上月多出几百两。”
穆摇光思索道:“今年新募兵员较往年增三成有余,粮饷甲胄所费自然多些。”
托娅略一点头,结算完账目便合起账本,随后垂手搁在轻微隆起的小腹上。
穆摇光拿过账本放在桌上,接着覆住托娅的手背,温柔地吻了吻她的脸颊,轻声道:“接下来几个月由苏赫暂代监军,你就别太操劳了。”
托娅笑说:“你且放宽心,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穆摇光:“可毕竟是初次……”
叩叩。
穆摇光抬眼,见是苏赫进来。
苏赫行礼道:“见过将军,托娅大人。方才黑骑飞鹰传信,少主已至喀里夫,请将军速去城主府。”
“阿古拉怎么来了?”托娅闻言惊喜道,“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苏赫却道:“将军,少主传的是急报。”
穆摇光眉头微皱:“急报?发生什么事了?”
“属下不知,信中未说明。”
“行,知道了,备马吧。”
“是。”
穆摇光低眼看向托娅腹间,问:“要备马车么?”
托娅笑着摇头道:“备什么车,我还没到连马都骑不了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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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骑日夜兼程,次日傍晚便抵达喀里夫的地界,一路畅行无阻。
城主府内,灯火通明。
几名禁军正解了甲跪在穆暄玑跟前,为首的人说道:“末将无能,与黑骑失散,还请少主责罚。”
穆暄玑负手而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问道:“怎么失散的?”
“前天夜里末将等人与黑骑追查到了城西里坊,突遭偷袭,但那帮人无心交战,将我们与黑骑分开,等末将折返援救时,才知竟是调虎离山。里坊巷道迂回,兼有诸多百姓,末将率部彻夜搜寻……仍没能找到黑骑踪影。”
“瑶音乐坊可有搜过?”
“搜过,一无所获。”
“其他乐坊呢?”
“也没有线索。”
穆暄玑蹙眉,转头望向戚暮山,戚暮山朝他摇了摇头。
——图勒莫从瑶音乐坊雇刺客,萨雅勒从瑶音乐坊养死士,若再打乐坊的主意,未免百密一疏。
穆暄玑转而问:“偷袭的人长什么样?”
“里坊夜间昏暗,而且他们都蒙着面,末将没能看清。”
“可是着黑衣,披轻甲?”
那禁军微愣:“正是。”
如此说来,喀里夫偷袭黑骑的和拉赫城郊与黑骑交战的,应都是同一批人了。穆暄玑回头吩咐身后的禁军:“把前天夜里在北门站岗的守卫都带过来。”
接着他对身前请罪的一众禁军说:“行了,等此事了结,回瓦隆向陛下请罚。”
“谢少主。”
见气氛稍有缓和,一旁静观的喀里夫城主才上前凑到穆暄玑身边,殷勤道:“少主,您放心,下官已派府兵同禁军前去搜查,您再耐心等等。”
穆暄玑侧过头,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落在城主身上,说:“海勒德,让十多名刺客堂而皇之地在喀里夫城内作乱又逃出城,你就是这么当城主的?”
海勒德鬓边划过一滴冷汗,赔笑道:“是下官失职,下官定会好好管教他们。”
穆暄玑收回目光,复又问先前的那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