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风流。
如同逢春枯木。
又活了过来。
这之后,他会买炭了。
一直没买错。
不但学会挑拣,还会讲价。
翠宝凑近看筐里的炭,毫不吝啬,嘴上夸他,打开橱柜取晾晒过桃皮,白芷,转身到另一口锅前,为他烧汤,并不说几个时辰后两女共御的事。
“天冷,有什么想吃的?”
她捧着小瓮,往锅里丢桃皮。
“没什么想吃的,只想喝口你的饮子。”高献芝在旁,淡淡道,“紫苏,陈皮,搁蜜。”
翠宝转脸看他,眉眼弯弯,“好啊,搁几大勺蜜,保管甜进心坎里。”
她笑颜和煦,高献芝不敢多看,垂眸低嗯一声。
天色渐明,说是明,其实是灰色。
铅云压顶,风声凄厉。
廊上炉子才架好,还没搁紫苏,厨房那头传来突兀的鹧鸪鸣叫,叁短一长,只有四响。高献芝倒水的手抖了一下,面色骤沉,翠宝握住他的手,将水瓶扶正,离开前拍拍他。
“我只在房外,不进去,别怕。”
说罢,转身去应门。
来人共有叁个,一个是驿站老面孔五旬老汉,两位姐姐倒是从没见过。
一位丰腴几分,身穿大红遍地金貂鼠袄,耳戴嵌宝金丁香,一个是白绫袄子,貂鼠披风,鬓上簪了朵红艳梅花,一样香风十里,身姿娉婷。
“两位奶奶下降,贵脚踏贱地,里头请。”
五旬老汉腰没直起过。
两女并不迈腿,四只眼睛上上下下,端详着翠宝。
“你就是东方明的弟子,要为都督动刀子的刘姑娘?”不等翠宝答应,簪花那个转脸对边上人说,“姐姐你瞧她,不妨猜她多大。”
丰腴的道:“瞧这样子,至多不过二八。”
簪花的立刻笑开:“说少了姐姐,药王谷,驻颜有术。”
丰腴的不接话,走进院子后轻啧数声,似乎嫌弃这里粗陋,簪花的才迈进院子,见翠宝要合门,她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小手,妖娆一笑。
“粉团似的,我看着也爱。都督心疼你,你既喊他一声义父,父女缘分,都督知道你近来不好受,药给你备了。但要看看,你把人养得怎样,养得好,药才能吃进嘴里。我的话,妹妹明白了?”
翠宝点头。
簪花的拧了把她的粉腮,悠悠问:“淫药烈,毒发催心肝,这些时日你没忍不住偷吃那根东西吧?”
翠宝摇头:“女儿不敢,一直养着他,就等为义父效力。”
“吃了也无妨,都督百无禁忌,义父女儿喊给外人听的罢了,又不是正头亲骨肉,就算是,只要都督喜欢,也不是不能的。”
此话一出,丰腴那个脸色大变,瞪向翠宝。
簪花的连连娇笑,推着翠宝往前走,“走吧,正事要紧,耽搁了都督的正事,咱们都难活命。”
起风了,风里夹着沙砾似的雪沫。
小炉下火苗颤抖,一炉水怎么烧都不滚。
屋里哥哥达达在叫,传出一阵阵嗦弄舔舐的淫声,前一刻,簪花的命令丰腴的舔高献芝卵袋,吃进嘴里。
从不出声的他,有一两声短促哭音。
翠宝蹲在廊上,捏起袖子为炉火挡风,然而不顶用。
水半滚,火苗忽高忽低,风雪里可怜摇曳。
她估摸屋里两个是冯公公养在外宅的妾室,从前送来的人里,可没有贵人踏贱地的“奶奶”,手法也许会——
没等想出下文,门扇砰地挥开,一声巨响,老旧的榫卯咯吱乱叫,没等扇回来,又被摆弄开。
疾步而来的裙裾掀起一股夹雪冷风,扑面而来。
红缎鞋面踢中小炉,顿时滚水泼溅而出,翠宝躲避不及,被临滚的水打湿衣袖,她错愕,抬起头,一根粗短的手指已经指到眼前。
“还敢说你没偷吃!中看不中用,我当什么顶天立地的宝物,抚了半日,嗦了半晌,死人似的摆在那里,立也不立!你用废了他,哄着公公,等我们来挨罚受罪!”
簪花的跟了出来,倚门看戏,说道:“姐姐何必动怒,都督又没不许她吃,往后不定和我们同吃呢。”
翠宝蹲在地上,举头是两张陌生的,一怒一笑的脸。
风雪渐重。
炉里的火灭了。
泼湿的手背后知后觉,泛出火辣辣痛感,像针在刺。
屋里有一段压抑的,急躁的重喘,像高献芝,又不像是他会发出的声音。翠宝不知该如何形容,一瞬间,仿佛回到诏狱见他那夜,暗哑绝望,不像活人喉咙里发出的低吟。
她起身,忍痛,压下千头万绪,给面前人赔笑脸。
“两位姐姐别生气,动气最伤女子容色。家师研制过一张养颜驻容的膏方子,我炼了几瓶冬日擦脸,若不嫌弃,我领姐姐上前头看看。”
她向窗里看了一眼,又道,“姐姐们花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