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银行职员哄着诓着买过些莫名其妙的理财产品。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他应该吃过不少亏。我嫂子以前就跟我抱怨过,说哥哥人太好了,只要有点交情的银行职员来求他,他就不好意思拒绝,真是让人不放心。他本人也意识到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就来问我的意见。”武史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要不是真世知道他在瞎编,可能都要信了。
“不过,”武史接着说,“其实我本人也不太懂理财,只是跟哥哥比起来,我的经历多少丰富一些,没那么容易上当,所以他才会来找我。”
真世想,这倒是大实话,在哄骗别人这方面,你本就是行家。
“他最近有没有找您聊过这些事啊?”
“最近倒没有。我刚才也说了,哥哥本来就不太关心理财什么的。作为一名教师,他觉得钱是要靠自己劳动去挣的。他经常说,有些人退休后没了收入,为了赚钱就走上投资的道路,内行人还好,外行人没准儿会引火烧身,得不偿失。哥哥应该早就做好了打算,他没有要抚养的对象,只要自己不挥霍,靠存款和养老金足够维持生活。”
虽然不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这个说法本身是可信的。英一就是这样谨慎的人。
“那就是说,这段时间他完全没找您商量过钱的事?”
“没有。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大约一个月前,他打电话跟我说家里维修的事。这么说倒是……”说到这里,武史很不自然地停了下来,视线开始游离,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
“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跟哥哥自己的资产没有关系,请忘了吧。”
“是什么事呢?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说给我们听听吗?”柿谷抓住了话茬。
“倒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但我不觉得和案情有关,你们听了也没什么用。”
“那也没关系,请您讲来听听。”
“说是这么说……”武史还是没有继续,显然是在故弄玄虚。
这时,磨好的咖啡送了上来。老板用非常郑重的手势把托盘上的四杯咖啡放到每个人面前。咖啡馥郁的香气让人愉悦。真世拿起奶杯,倒入了一些牛奶。
“哎,这么好的咖啡,怎么会有人不先尝一口就加牛奶呢?正确的喝法难道不该是先品一下纯正的黑咖啡吗!”武史端起咖啡杯,凑近鼻尖,微微闭上眼睛,摆出一副品鉴的架势,“嗯,美妙!”接着他啜了一小口,像是细细咂摸味道一样,慢慢动了动喉咙。“酸味适中,味道醇和,齿间留香,这是哥伦比亚咖啡豆磨的吧。我说得对不对,老板?”
“您说得太对了!我弄到了优质的咖啡豆,这是稍加拼配后做出来的。”白发老板答道,两眼放光。
“豆子磨得没话说,还有一些恰到好处的涩味。”
“不敢当,多谢夸奖。”
“对了,店里能吸烟吗?我看这里有一个复古的烟灰缸。”武史指着桌边的玻璃烟灰缸问道。
“可以的,请吧。”
“那太好了。”武史从夹克里兜摸出一包香烟。当他把手伸到另一个口袋时,停下来望着对面两位刑警。“对不起,忘记问二位了,我可以抽烟吗?如果二位很在意二手烟味,那我就不抽了。”
“没关系的,您随意。”柿谷说。
“那就不好意思了,喝到好咖啡的时候,就想抽一支。”
武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煤油打火机。
真世费了很大劲才让自己不要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她和武史多年后再相见,直到今天,她都没见过他抽烟。难道只是因为丸宫和殡仪馆都禁烟,他一直没有机会抽吗?
武史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娴熟地用打火机点火,但是打火机只冒出了火花,没有点着。重复两三次之后,武史啧了一声,把打火机放回桌上。
“没油了,这几天忙得没工夫加油。我之前还想着要赶紧去买,结果也没来得及。昨天早上回家取东西时,想顺便看看家里有没有存货。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