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突发奇想,如果能在东海成功打造一条海上贸易之路,那么沿岸地区的经济将会飞速发展,甚至带动大江流域的其他地区,因战争和天灾而捉襟见肘的国库或许能迎来源源不断的暖流。
等这次的事办完,回了京就递封折子。
巡查完边防的当天晚上,季时傿便乔装打扮去了青河临县。
信上说崔氏如今并不住在青河,当年从京城回来之后,成元帝赐了她一笔丰厚的嘉赏,还着人将她护送回了青河,只不过后来崔氏嫁给了一位在战乱时死了妻子的鳏夫,两个人没多久便搬到临县居住了。
崔氏和她丈夫在临县置办了宅子和田地,做起了小生意,日子过得还算有滋有味。季时傿夜入她们府邸的时候,崔氏正大着肚子,坐在窗前给将要出生的孩子绣衣裳。
不知道为什么,崔氏陡然见到院子里进来几人竟然没有惊讶,甚至颤颤巍巍地弯下腰准备跪下,怯生生道:“民妇拜见季将军。”
季时傿心一惊,连忙上前拦住她的动作,轻声道:“夫人,莫要多礼,身子要紧。”
崔氏在她的搀扶下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坐回原位。
季时傿退后一步,道:“夫人既认出我是谁,那想必也已经知晓了我的来意了。”
崔氏讷讷地点了点头。
“我想知道,当年您是真的看到有人撺掇季瑞去陷害我父亲的吗?”
崔氏道:“是,民妇亲眼所见。”
季时傿道:“那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崔氏摇了摇头,“他背对着我。”
“那这人身形如何,胖瘦高矮,夫人还有印象吗?”
崔氏想了想道:“大概与季瑞差不多高,不胖。”
季时傿追问道:“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其他的特点?”
崔氏胆怯地瞥了她一眼,小声道:“民妇能说的当年都说过了。”
季时傿恳切道:“夫人,麻烦您再想想,这对我很重要。”
“侯爷的案子既已翻供,将军又何必再执着于过去的事……”
季时傿怔住,抿了抿唇道:“我只是想还原真相。”
崔氏低着头,闻言沉默良久,半晌才道:“我看到那个人的脖颈下面有一个鸟嘴的图案,其余的在衣服里,我看不见。”
“鸟嘴……”季时傿顿时愣住,“什么颜色?”
崔氏摇头,“民妇不知。”
季时傿神色冷凝,心里飞快地掠过许多东西,排除崔氏可能说谎的情况,这个图案要么是疤痕,要么是刺青。如果是刺青,一般不会是随便纹上的,那大概率象征着什么东西,组织?还是部落图腾?
这可是一个很关键的东西,崔氏当年进京诉状竟然一点也没有提起过。
是她自己不愿说,还是别人不让她说?
季时傿缓了缓神情,轻声道:“夫人,当年送您进京的人,您可否告知?”
崔氏肩膀一颤,脸上一闪而过慌张,“将军在说什么,民妇听不懂。”
“我知道,一定有人在背后帮您,我没别的意思。不管怎样,他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季时傿抱拳道:“我总得知道这恩人是谁,还请夫人告知。”
话音落下,崔氏低下头,紧张地攥着衣裙,前一日那位曾经救下她并派人护送她进京的公子说,如果镇北侯的女儿找到她,坚持追问旧案的细节,便不要隐瞒,她问什么便答什么。
那她问起这个,是不是也要知无不言。
崔氏抿了抿唇道:“是位年轻公子。”
季时傿心急道:“叫什么?”
“民妇不知。”
“那他多大了,长什么模样?”
崔氏道:“初见时大概十六七岁,白,很高,十分清瘦。”
季时傿一愣,眼前竟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来,她几乎脱口而出道:“是不是看上去气色不好,病殃殃的?”
崔氏愕然,回想起来每次见到那位小公子时他确实总是一副病容,“是……”
季时傿身形晃了晃,果然,她早该猜到了,除了梁齐因还能有谁,难怪昨天在他面前提起要调查崔氏的时候,他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今日崔氏这么轻易就把事情全说出来,也一定是他准允的。
“将军……”崔氏见她神色不对,慌张地站起来,急得手足无措。
季时傿倏地一把扶住她的手臂,道:“他先前为什么不让夫人您将图案的事情说出去?”
崔氏道:“公子说,您当时还小,若是知道了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冲动……”
是啊,以她的性格,定要闹得天翻地覆,可是她的手段斗得过谁,反倒会打草惊蛇。
季时傿哑声道:“那如今,为什么又肯让您说了?”
“这……民妇不清楚,他只说,若将军问什么,一定要知无不言……”
季时傿的喉咙像是被突然攫住,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梁齐因怎么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