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大喜,还想再说什么,好拉近与季时傿的关系,“明日我让底下的人多做些甜食,季将军小时候在宫里就喜欢吃甜的,还有……”
梁齐因打断她道:“贵妃娘娘,七公主看着困了。”
李贵妃顿时止住声,低头一看,刚刚还在说笑的七公主已经眯着眼摇摇晃晃了,孩童的精力有限,更何况七公主今日的确没休息好。
成元帝见状道:“贵妃,你带嘉乐下去吧。”
“陛下……”
“朕也乏了,今夜闹了半宿,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话是对另外两人说的,季时傿绷紧嘴唇,连忙行了礼,成元帝明显看着已经很不耐烦,要是李贵妃再表现出像刚刚那般热情的话,只怕成元帝的心里就更加坚信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党争的结果了。
出了帐子,季时傿才觉得松了一口气,里面的气氛实在太过紧张压抑,她今夜算是切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步步惊心。帝王的心情当真是阴晴不定,太子党也算不得完胜,虽然成功打压了端王,却也加深了成元帝的猜忌。
季时傿她心里有些乱,下意识去牵梁齐因的手,掌心传来的温热暖意总能给她带来些许安慰。
梁齐因反握住她的手,见她垂着头,以为她是一晚没睡精神疲惫,便靠近了些,让她能挨着自己,轻声道:“阿傿,你困吗?”
季时傿摇了摇头,“我不困。你困吗?你要回去吗?”
梁齐因道:“还好。”
他敏锐地察觉出季时傿的状态不太好,大概是今晚的事弄得她心烦意乱了。
“这样,也快到天亮了,我们去游马滩那边看日出吧?”
季时傿向来是没这种闲情雅致的,但既然梁齐因开口了,她便点了点头,“好,我想去散散心。”
这一出闹下来,未来几天大概都安生不了了,孙琼飞是死了,但他的罪责需要别人来承担,他爹孙琮大概是逃脱不了的,刑部尚书的位置一空,便需要新的人来顶替。
季时傿想到这儿出声问道:“齐因,你觉得谁会出任刑部尚书之职。”
梁齐因反问道:“你觉得张侍郎如何?”
“张侍郎?”季时傿其实对这个人并不熟悉,但她回想了一下先前张简的表现,从他的行事作风上来看,这个人应该不属于太子或端王任何一派,是个难得的中立者,甚至可以说是清流。
“我觉得他还不错。”
梁齐因点头道:“张侍郎为官至今一向秉公执法,从不徇私舞弊,断悬案,平民怨,百姓都说他是个好官。”
季时傿道:“他今日在陛下面前展露了头角,陛下大概也不想太子端王任何一方再推人上去,所以张侍郎会是新任刑部尚书的不二人选。”
“嗯。”梁齐因笑了一下,“若真如此,沉疴已久的官场大概能得以焕然一新吧。”
“齐因。”季时傿坐在草地上,初晨的露珠沾湿了她的衣裙,她侧目看向梁齐因道:“你想像他一样吗?”
梁齐因微愣,“什么?”
“我的意思是,像他一样入朝为官,修身治国,整肃朝政。”
“以前是想。”梁齐因淡淡道:“不过现在的我能做什么呢?”
“不要这么说。”
季时傿认真道:“你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不是你,今日端王根本就不会受到任何惩罚,陆定的话也是你设法诈出来的,你是大功臣。”
“但我只会这些算计人心的事。”梁齐因低声道:“登不上台面的。”
“你不能这么讲。”季时傿抬起他的下颚,“只有汲汲营营,不择手段之人才应该感到羞愧,兵法中还有讲到攻心的呢,我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有罪之人受到惩罚,任何手段只要不伤及无辜,不愧对良心就是光明磊落,不要总是妄自菲薄,看低自己。”
“难道你甘愿将自己与端王之流划为一等吗?”
梁齐因一时错愕,还没开口便听到季时傿撇了撇嘴道:“那我才不想理你。”
“不要。”梁齐因拉住她的手,“我跟他不一样,我不会害你,我也不会害别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说自己?”
“我就是……我有些怕。”梁齐因抿了抿唇,“阿傿,有时我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不然你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同我在一起,如果你知道我是这样工于心计,步步为营的人,你还要选择我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
季时傿惊道:“人无完人,更何况你忧心的这些屁大点的事,我根本不在乎。我也不瞒着你,你知道为什么今日七公主会来吗?”
梁齐因怔道:“为什么?”
“七公主身边的乳母,前几日因为一时照顾不周,害得七公主摔破了皮,贵妃娘娘罚了她三十大板。”
“但我见她年近四十,三十大板下来基本没命了,我一时心软便帮她求了情,乳母说她会记着我的大恩大德,会想想办法报答我。”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