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要看看,卢济宗他能在中州只手遮天到什么地步。”
如果卢济宗真的将江河流域的驿站都控制了,消息传不出去,自然也进不来,季时傿继续南下,楚王在中州境况如何她就难以得知。
临走前把雪苍留给梁齐因了,她该怎么和楚王联络。
赵嘉晏看出她心中所想,神色缓和了几分,笑了一下道:“无妨,你不必担忧。我少时就被父皇丢到封地,行伍中摸爬滚打过,一点自保的手段还是有的。”
季时傿略微松了一口气,从腰间掏出来一物,呈上道:“这是兵器署谢冶尹新制的信号弹,尚未投入军营使用,离京前我讨了一支。寻常人认不得这是什么东西,殿下可以放心收下,此物射到高空后会释放烟雾,殿下若是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通知臣。”
赵嘉晏接过,“好。”
角落的亲兵突然开口道:“殿下,大帅,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季时傿看了一眼,“她应该是卢济宗派来监视殿下的,殿下打算处置她吗?”
“我若是处置她,会打草惊蛇的。”
“也是。”
季时傿抿了抿唇,将腰间的荷包摘下来翻了翻,这里面装的是陈太医炼制的安神丸,方便出门在外服用的,不必就水,入口即化,就是苦得厉害。
季时傿护送楚王南下的途中不敢懈怠,所以一直没有服用过,自然也没有打开过这个荷包,此时拆开一看才知道里面不仅有药丸,还有一包桂花糖。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偷偷塞进来的。
季时傿心里一热,暖化了开,刚刚还紧绷的嘴角陡然溢出来几分笑意,但现在不是她能睹物思人的时候,只能压下心头的情绪,从荷包里拿出来一枚安神丸,往角落的美姬走去。
她抬起手又将对方劈醒了,未等对方完全清醒,便强行掰开她的齿缝,硬是将那枚安神丸塞了进去。
美姬猝然惊醒,来不及吐,药丸已经在她嘴里化了个干净,苦得她胃里直反酸水。
季时傿捂住她试图干呕的动作,厉声道:“再乱动小心毒素流得更快!”
她眼尾狭长,笑起来尚有几分亲和,冷脸的时候则格外骇人,那名美姬果然不敢动了,眼睛几乎被泪水泡肿,喉咙里是抑制不住的呜咽声。
赵嘉晏从堂屋中心走过来,一字一顿道:“解药只有本王有,不想死的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美姬俯身连连磕头,声泪俱下,惶恐道:“是,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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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京城,热浪滚烫,暑风吹得人心神烦闷。
梁齐因看不进去书,只能从案前直起身,将窗户推得更开些。
“公子!”
陶叁急匆匆地跑到廊下,热得出了一身的汗,擦了擦脸道:“那个安神丸我找大夫查过了,一点问题也没有。”
梁齐因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道:“没有问题?”
陶叁道:“我找了许多有名的大夫,都看了,真没问题,就是普通的安神丸,用料倒是很昂贵,寻常人都用不起。”
怎么会呢。
梁齐因神情凝重,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那两个宫女没有问题,陈太医也没有问题?先前让陶叁他们去调查过太后赐给季时傿的那两个丫鬟,确实没有查出来任何疑点。
家世清白又简单,但干净过头的事物就有造假的可能性,所以他才会在给季时傿放桂花糖的时候偷拿了一颗安神丸,让陶叁去找人化验。
然而现在陶叁告诉他,安神丸没有问题,丫鬟也没有问题,难道真的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公子,那现在怎么办?”
梁齐因摇了摇头,“暂时先这样吧。”
陶叁耸了耸肩,宽慰道:“公子,你就是太紧张了,季将军那么强势一个人,哪里那么容易被人迫害。”
“镇北侯难道不强势?”梁齐因淡淡道:“你看他是什么下场。”
陶叁一时语塞,讪笑着刮了刮鼻子。
梁齐因呼出一口气,转身坐回案前,“她强势是她的事,我想保护她是我的事。”
好像世人都认为,本身性格刚烈要强的女人就活该被忽视,活该承担更多,哪来的歪门邪道,真废话似的。
戒断
六月中旬的时候, 楚王赵嘉晏以捉拿南下流民的名义让季时傿去了南疆,统共带了不到二十人,原本一切计划得都很顺利, 但没想到被申行甫临时插了一脚。
果然如同梁齐因所说,哪怕成元帝同意季时傿可以南下,也不会允许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申行甫这个寒门出来的穷书生,固执且守旧, 官场蹉跎后心有怨言,想改革但死脑筋, 看着像激进派, 思想却又古板。赵嘉晏安排季时傿去南疆, 申行甫也能猜出其中用意,但嘴上却不留情, 认为赵嘉晏不应该把重要的担子交到女人身上。
哪怕季时傿多年来坐镇北境, 战功赫赫, 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