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公平、公正。
良久,赵嘉晏才放下手中早就已经空了的茶杯,沉声道:“如果我能走上那个位置,我想废除诏狱,重新改正律法,统一法度,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梁齐因微笑道:“‘上为下效,君行臣甚’,殿下之举清明,百官便会跟随,恩泽才能惠及万民。”
赵嘉晏起身推手作揖,“我受教了。”
梁齐因亦垂首回全礼,“殿下折煞我。”
赵嘉晏陷入实诚的拜服之中,闻言猛地摇了摇头,神态更加谦逊,弄得梁齐因很惶恐。
季时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殿下,您再客气他就得给您跪下了。”
“啊?”赵嘉晏愣了愣,神情错愕,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坐下,抬手示意梁齐因道:“岸微,你、你也坐……”
季时傿于是伸手扯了扯梁齐因的袖子,“不要杵着了,殿下让你坐下。”
“好……”
季时傿转头看向赵嘉晏道:“殿下今日找我们来,就是因为这事吗?”
“还有的。”赵嘉晏挺直脊背,清了清嗓子道:“父皇意欲清算李氏,李玮祖籍在江南,又是鱼米之乡,我想趁机在江南地方实行土地丈量,增加的税收划出一部分用于社仓放贷,另一部分用于东海海防。”
涉及到国防季时傿来了兴致,“怎么说?”
“我朝海上作战不是一直不如东瀛吗,开发新式舰船光有想法不足,还需要大量资金供给,如果我能办成的话,至少这项开支上国库能轻松些。”
“虽然现在暂时没有战争,但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呢,居安思危总归不会有错。”
季时傿思考一番,赞同道:“殿下说的是,经历过上次宫宴的事之后,陛下对您必然也有所改观,若要推行这两项政策,大概不会再如从前一般寸步难行。”
“殿下若是去江南清田,恐怕到时候免不得有人动手动脚,我书信一封给东海水师提督贺利良,请他在江南能护着殿下。”
赵嘉晏惊讶地张了张嘴,“柏舟认识他吗?”
季时傿笑了笑,“算是有几分同袍交情吧。”
“原来如此,我沾柏舟的光了。”
“对了,”梁齐因看向他,“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走?”
赵嘉晏回道:“太后寿诞之后便走,我还想再陪昭华一些时日。”
听及此季时傿嘴角抿起,忍不住揶揄道:“看来殿下与王妃新婚燕尔,情深义重,难舍难分嘛。”
“哎不是……”赵嘉晏一向沉稳不苟言笑,此刻被她说得红了脸,“我就是……昭华一个人背井离乡嫁到大靖,我不对她好的话那也太不是人了,更何况宫宴的时候她还受了委屈……”
“哦——”季时傿抱拳,嘻嘻笑道:“臣明白,臣明白。”
“不说这个。”赵嘉晏受不住被调侃,赶紧换了个话题,“几次三番都没有扳倒肖顷,他罪孽深重,再继续纵容他逍遥法外的话,我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不急。”梁齐因不紧不慢道:“殿下如今只管去江南清田,暂时先将这些事放一边,李家刚倒,陛下不会那么急着清算肖顷的,至少今年不会。”
赵嘉晏想他说的也是,只好叹道:“也罢,徐徐图之,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
说完这些时辰也不早了,几人再随意交谈了几句其他的事情,便各自散开。
梁齐因牵着季时傿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听得她道:“诶齐因,上一世你跟殿下说过今天这些话吗?”
“没有。”梁齐因回想了一番,斟酌道:“很多事情与从前都不一样了,大渝公主没有死于青峡关所带起的一系列反应我都已经无法预测。”
季时傿道:“这就是‘差若毫厘,谬以千里’?”
梁齐因迟疑道:“是啊,比较之下,上一世殿下走得很艰难,我不知道除我之外有没有人同他说过类似的话,我也不知,我这番话是不是对的。”
“一定是对的。”季时傿捏了捏他的手指,“殿下本性纯直,但毕竟从前受过苦,如若太过怨怼则于心性有损。你教他仁义公正,不纵私欲不独断,他若是能做到,便是惠泽百官万民的好事,你也要相信自己啊。”
“好,我相信自己。”
梁齐因顺从地将她的话复述了一遍,心头温热,纵有因未知而产生的不安忐忑,也在这几句话里被抚平。
他其实还有话没说,除了那些浩大的缘由之外,梁齐因有私心,他希望未来的君王治天下能施以仁制,赵嘉晏能感今日之情,不要让季时傿走她父亲的老路。
作者有话说:
“上为下效,君行臣甚。”——晋·葛洪《抱朴子·审举》
“差若毫厘,谬以千里。”——《礼记·经解》
道士
八月底, 戚拾菁的灵柩在府中停了二十一日,方到了下葬的时间,戚宅门前白绸魂幡翻飞, 过来送行的官员许多,有的是戚拾菁